54.棒球遊戲(赤羽)
*奧利吉尼亞組,親情向無CP,可能因為每個人的看法不同而有點克萊西昂。
球從手心飛出,劃出一個拋物線,最後落地;如果輕快地撿起,就能再來一次。
這是克萊爾認知的棒球遊戲。
千年前如此、千年後依舊。
『西炭西炭!看招!』
幼時的克萊爾會把給西昂的球丟得高高的,方便西昂接到,他喜歡孩子帶點驕傲的笑臉。儘管西昂的回傳總是將球以平傳的方式扔得越遠越好,他仍樂於退讓。
過了幾年,他們漸漸長大,西昂開始不滿克萊爾的溫柔,軟糯的童音開始急速追上他的步伐,甚至超前。
『克萊爾難道就不能丟一些有挑戰性的球嗎?真不愧是腦袋空空的遺憾星人!』
『原來玩球也有這麼大的藝術啊好厲害⋯⋯』
西昂很厲害,但當克萊爾看著少年,他永遠都會想起那個只因一次跌跤便不甘心地練習了數十次的小男生,胸口一陣暖又一陣酸。
『咦,可是如果西昂接不到球的話我就會被打不是嗎?』所以他這麼說。
『⋯⋯懶得跟你的腦細胞認真。』
已經背負了那麼多的西昂,不需要再背負一顆球接住與否,克萊爾覺得他能做到這事,至少。
之後的日子,平淡地在過。
啃咬蘋果、追逐夕陽、捕捉小魚,還有時你追我跑,毫無煩惱。
之後、之後、再之後⋯⋯再之後,他們不玩球了。
因為克萊爾死了,而西昂踏上旅途,掛上兩人的名,成為克萊爾西昂。
沒辦法玩球了呢。
待在身體角落的克萊爾這麼遺憾著,偶爾透過自己的雙眼看看西昂,卻不能伸手觸摸。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算棒球遊戲吧。西昂不停朝克萊爾拋出球,可是,他一顆也沒接。每顆球都在殘酷的現實中碎裂,連著地的機會都不存在。
他曾那般寵著疼著的孩子,變成他陌生不已的樣子。
克萊爾決定睡到一切終結,總比時時刻刻凝望,然則無能為力要好。閉上眼,世界陷入黑暗,看不見球的話,就能不去接也不愧疚了。
這是他所能想到最佳的方法。
時間滴滴答答地在過,克萊爾西昂時代後的千年間持續轉動,有笑容有淚水,沒有一個記憶屬於克萊爾。
克萊爾西昂甦醒成為戰士。
戰士與勇者相遇。
戰士與勇者一同旅行。
戰士的真面目是千年前的勇者。
勇者為了尋找離去的戰士獨自旅行。
某個機緣下戰士與勇者有了重逢。
勇者說著自己已經是真正的勇者了,要戰士放心交給他。
接下來的故事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寫進了歷史的傳說,勇者阿魯巴擊敗魔王拯救了元勇者的摯友,世界和平可喜可賀。
醒來的克萊爾打量走過起起落落的西昂,伸手拍拍後者的頭,依舊存在的身高差讓他找回一絲熟稔,但更多的,是茫然,一切對他來講如同隔世,西昂超前了他太多。擅於隱藏的藍眼睛沒有透露出這項訊息。
「笑什麼?」
「對不起!只是覺得西⋯⋯西炭不一樣了。」
經過了千年,你重新有了笑靨,向我談著世界的美麗,我卻連怎麼稱你才好都有些猶疑。
像是突然忘了接球這項本能。
克萊爾嘿嘿笑著,任球落地,方去拾取,吞回所有問題,揮別阿魯巴等人,和西昂一塊展開旅行。
一開始沒有實感,恍若他是幽靈,隔了一層觀望人們。等他慢慢習慣,日子似乎和千年前沒什麼不同,僅差在多了阿魯巴、多了露基,西昂重視的人同樣進駐了克萊爾的生活。
他們再度拯救世界,克萊爾成為了幫助他人的一員,穩穩接下艾露夫那顆搖搖擺擺的球,遞回給穿越時空的天才。
儘管他自己藏在口袋的那顆球,哪怕拿出來都沒有。
克萊爾的迷茫克萊爾的心慌克萊爾的擔憂克萊爾微笑後頭的漠然。這是他的棒球,他不知道該往哪邊丟。
他想回家,可沒有家能回。
他想一直叫著西炭,可西炭早已不專屬於他。
過去,西昂會接住克萊爾的球,然而,現在,克萊爾怎能自私地要西昂獨獨關注他一人?
克萊爾也有比天高的自尊與驕傲,他不願麻煩西昂。因為他理應走得比西昂更靠前。
所以他努力地,在不正確的時間中生活。
球從手心飛出,劃出一個拋物線,最後落地;如果輕快地撿起,就能再來一次。
這是克萊爾認知的棒球遊戲。
拋、丟、接、撿,拋、丟、接、撿,人生恰如棒球遊戲,只是扔出的情感不一定有回音。
克萊爾玩著熟悉的遊戲──現在他已不需為西昂留一手──突然懷念起過往的時光。
當年他由於愛,不將球丟太高;如今他由於害怕,只負責接球,手裡的球用低拋送進西昂手心。
我怕我的感情太沉,拉垮你的生活。
你丟我撿,單向的棒球遊戲,若西昂能活得開心,克萊爾便無所謂。
他不過是仍寵著這個人,千年前如此、千年後依舊。